【暗战】上升气流 2
*何张，电影后续剧情造谣向
*是听着“沿途与他车厢中/私奔般恋爱”想到的，为这点醋包了一碟饺子……
02
“哇，你把他们的钻石和老大都送给警察了，他们还能放过你？”
何尚生没想到他还得给张生解释这个：保命要紧啊！张生真应该向黄启发多学学。
张生这家伙，极精明，诡计多端，唯独不顾自己安危好似个亡命徒，让他一时感慨万千。是啦，大概人到了如此半死不活的境地，都不会太思前想后了。
何尚生有些爽快地想着，把张生扔去当别人的问题吧，国际刑警可找不到他头上。只是他更没想到的是：竟然还得他亲自开车送嫌犯去机场——如果张生真的落网，他估计要被扣个帮凶名头。
机场逐渐靠近，油尖旺熟悉的景色被甩在身后，他心底里又忍不住有些空落落。这一别就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，不过他倒也心知肚明，他和张生谁都不会道别。
还真让张生说中了。是有点遗憾，又说不清缘由，大概确实忘不掉他了。何尚生把这种心情定义为惺惺相惜，但又不敢说是问心无愧。
“这是我们第四次共车吧？”也许是车里颠来颠去身体不适，张生自从坐上副驾就一直在半阖着眼休息，此刻突然开口吓了何尚生一跳，“不过这次五分钟到不了警局咯，你要输了，何sir。”
“谁要同你玩五分钟游戏。都讲好了我来定规矩。”何尚生拖着调子，眼睛盯着路面一眨不眨，“你上了飞机，游戏才开始呢，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怎么逃吧。”
“上飞机啊？真不抓我了？”张生当然看破了他放人走的心思，毫不留情直接揭穿，笑得眼睛弯弯地问他：“投降啦，何尚生？我这里可没有投降输一半的规矩啊。”
“激将法对我没用的！”何尚生无奈，想摊手，却还握着方向盘腾不出空。
“你想清楚，我进了机场，你可就再也抓不到我了，”张生依旧笑吟吟，话音落下又等了他几秒，才叹口气：“有点遗憾，但是好吧，没关系。
“不用太遗憾，何sir。抓不到我，也只是这辈子而已。”
张生的眼睛晶晶亮，转身前嘴角上扬弧度一如往常，却让何尚生莫名愣住，鼻子微不可查地一酸。
03
几个小时后，出现在售票处的还是齐刷刷两个人影。
从香港直飞伦敦——何尚生的主意。
两张票——张生的诡计。
机场人不少，张生戴着帽子墨镜口罩，提着几乎只装了药的提包轻装上阵，好生潇洒。何尚生一边费力提起箱子，一边埋怨张生害他浪费了年假：为了玩这个“游戏”，工作狂何sir打电话把一年没请的假全都补上了。他拍了拍张生的肩膀要求补偿，张生嘴角上扬笑得得意：“阿sir，被迫休假要怎么补偿啊？你来抓嫌犯，算是带工作度假了，不亏。”
何尚生一时语塞，又觉得不能这么算了，他还听了黄启发十多分钟苦口婆心的癌症晚期临终关怀呢。于是有样学样背了一遍，连本带利还给被“关怀”的正主——当然是用来恶心张生。结果没想到张生笑得弯了腰，笑到趴在他箱子上，差点又咳起血来，反倒把何尚生自己吓得够呛。
何尚生坐靠窗，张生的票在他右手边。庞然钢铁巨物缓缓升空，拉高，被风和气流托起，悬于云层之上。何尚生望着窗外，难免有些犹疑：72小时游戏而已，做什么要和这个混蛋坐飞机？这甚至算不上挨骗，他可是自愿掏钱买的票。
反倒是旁边，张生服了药后就在椅子里找了个舒服姿势，戴了眼罩，好放心一般歪着休息。
“72小时还早呢，”像是看破了他的不安，张生悠然开口，“怎么这么紧张？”
“谁紧张了？”
“你啊，鼻子上都紧张出汗了。”
何尚生愕然，连忙伸手摸了下鼻头。哪有什么汗！张生咯咯笑起来时他才意识到又被诓了。戴着眼罩上哪看他鼻头出汗？
“睡你的觉去。”何尚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，又去看云。
04
何尚生没想到的是，他都让步陪人来了伦敦，张生还能一下飞机就不见了。
何尚生愣愣站在机场中央，人来人往之中，还挡了很多人的路，瞠目结舌，气得想揍人。跑哪去了这小子？电话呢，电话……他没有张生的电话号码！
这混球要玩什么？真在这异国他乡捉迷藏？人生地不熟的让他去哪里找啊？他在心里抱怨，何尚生承认他是想最后送张生一程，让他在他更熟悉的那片土地上多活一段时间，算是了却这段缘分。可张生呢？看起来还真是一点没领情。
他就应该直接转身原地飞回香港！
何尚生气得在原地打转，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找人，还真变成了他先前随口唬人的“你逃我追”游戏，直到人群的惊呼和轮胎滑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把他吓了一跳。
“上车啊！”副驾车门在他面前突然弹开，差点把他拍一跟头。里面是张生急切的脸，那人招手：“快！你后面有人追啊何sir！”
人？何尚生一回头，这才发现几个戴着墨镜的家伙紧紧跟着他，看事情不对快速向他走来。经验告诉他确实不妙，三步两步跨进车里，几乎是他关门那一刻车就重新发动起来。
“车怎么来的啊？”何尚生惊魂不定。
“上次那招啊！”张生瞥他一眼，眼神里写满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。
“真的？你又抢车了？！”
张生瘪瘪嘴，放他在原地白眼翻完，才嗤笑一声：“怎么可能啊阿sir。你以为路边的车都是车门大敞等我偷的？”
“……”何尚生无语。张生这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玩上瘾了。
“这是第五次同车吧？”张生突然悠悠开口，先前开车门时的忙乱样子已经看不出。
“发生什么了？”何尚生没接话，倒是先问他最重要的问题，又去看后视镜，越看越觉得后面有个车不对劲，“后面那个追兵是谁？”
“不认得。我在伦敦没结什么仇。”张生摇头，“我猜是被你说中咯，可能是香港那帮人的寻仇。”
“找来这么快？我们才刚落机。”何尚生眉头紧皱。
“大概是在香港有警察保护，对你不好下手咯，早就在等这个机会。”
何尚生不说话了。想半天，可能还真的是这个道理。只是盯着张生的话，可能不至于非要出国再下手。袭警罪名是很严重的，真要是做掉他何尚生，警方一定会翻个底朝天也要抓真凶——结果他还蠢兮兮地自己往外跑，嫌犯真办了他们，还没等香港警察过来对接，嫌犯早跑不知道哪儿逍遥去了。
张生真是个大麻烦，各种意义上的。真是倒霉……这都是什么事啊？何尚生头疼起来，他单觉得张生可能危险，到头来发现这个危险一定程度上还是他带来的。如果不是因为他，张生可能更好消失无踪藏起来。
“阿sir，这么苦恼啊？脸都皱成苦瓜。”张生乐滋滋地时不时瞥他，好似一点也不在乎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。
“这时候就别看我了啊！看路！后面那个能甩掉吗？”何尚生无语着，一抬手按着他脸把他脑袋摆向正前方，也没伸手指，他确信张生也能看出是哪一辆不对劲。
“能吧。我可是身怀绝技。”张生不以为意，语气轻轻松松自夸了一句，然后突然一踩油门，再猛地接着一个狂打方向盘，摇摆着超过了前面的车，拐进一条小路，并把何尚生晃得东倒西歪，七荤八素，心惊胆战：“——我丢啊你是真不怕死啊？”
张生没接话，只是抿着嘴在伦敦城走街串巷，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熟悉这片土地，何尚生有些恍惚地感慨他的身体素质，庆幸他没在这种关头突然吐血晕倒。
……说真的，他其实也摸不透张生的身体到底怎样。那家伙看起来随时都会挂掉，脸颊都瘦削下去，却时常隐约透出坚韧的生命力，一点也不像绝症患者一样灰沉暗淡，偶尔会给何尚生一种错觉——他只是得了什么会吐血的肺炎，逮去医院很快就能重新活蹦乱跳。
何尚生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，车猛然在路边停下来。何尚生第一意识是回头看，发现追兵确实被甩掉了，第二意识是猛然把脑袋又转回来，因为张生突然倒在了方向盘上，紧闭着眼浅而短促地喘着气。
“张生？张生？”他推了推人的肩膀，没动弹，只是低低咳嗽起来。
“……我冇事啦阿sir。”张生很勉强地笑了一下，“到地方咯。”
何尚生这才意识到，大概刚才张生都是靠肾上腺激素撑着。他一时间突然开始怕，脊背都发凉。怕什么呢？怕刚才是回光返照的假象，是烟花燃尽前最后一捻火星，张生的笑更让他紧张，仿佛能看到断崖一般的结尾。他这才意识到，太短暂了，他还什么都没什么准备好。
“做乜啊在这逞能……”何尚生出声抱怨，想说没力气笑就不用笑啊，又怕张生理解成别的，于是还是没说出口。张生率先推开了车门，于是他先下车绕过去，把步履虚浮发软的人揽在怀里，扶出来。
一抬头，是一栋公寓。张生脑袋歪在他肩膀上，把钥匙塞他手里，报了门牌号。
在开门时他又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一句，夹杂气音的，微不可闻的：
“……我唔怕死，我怕连累你啊，何sir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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