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马丁

浮萍游子,路过蜻蜓

【2023华受白情24h 3:00】业障

乱🌸渐欲迷人眼 —华受同人白情24h活动—


【仁明】业障


*没有文件袋的if线,反正我觉得是HE

*建议AO彡阅读全文

*2023.07更新1.3w字修校版(AO彡)

*BGM参考:聲無哀樂《飞升》


 

~

 


上-世间解


 


 


刘建明总是醒得稍微晚些。


和Mary分开之后,尚未睁眼时就模糊传来的嗒嗒键盘声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寂静,空荡荡如有回声的寂静。他睁眼盯着天花板,在坐起身前深呼吸。那段时间里,他每天睁眼时都觉得茫然:他苦心经营的爱情就到此为止了,一场全面的滑铁卢。


Mary讲:我们不要在一起了,我都不知该怎样面对你。而他没想到该如何辩白,这不是什么情侣吵嘴,而是一场十多载信任的一朝崩塌。他无话可说。


心痛后来又变作无措和疲惫感。说是被抛弃也好,放手也罢,他无法骗自己,这场结束就是结束。Mary姐也是,Mary也是,他好像一直在这样不断失去着,谁都捉不紧,捉不到。


刘建明搓了把脸,捞过白背心套上。低头时,他发现上面沾了些奇怪的痕迹,昭示着前夜行当。他用指甲划了两下,蹭不掉,于是只好再套头脱下来。


而后陈永仁从门口出现,沉着声音一脸嫌弃地讲:“早晨,刘建明。”


 





韩琛死了,于是陈永仁复了职。这事的手续落在了刘建明头上,也算得上是种缘分。


先前把玩着沾了血的警牌时,刘建明设想过和他用摩斯电码沟通的警方卧底该是什么模样。好像遥远的路的两端互相对望,算不上同路,但这条路确实只有他们二人。低下头时他目光对上黄志诚的脸,大头照是彩色的,但被血染了一片。


黄sir运气不好。刘建明想。然后他被叫了出去,回来时发现办公室多了个人。


是陈永仁。


“是你啊,这么巧?”对上视线时,刘建明愣了一瞬,而后即刻用迟缓的笑来遮掩思绪,“恭喜你呀,可以恢复身份了。”


话题很随意地飘散开。陈永仁当了十年卧底,刘建明暗自估算着年头,觉得那和他年头似乎差不离,应该是刚从警校出去就当了古惑仔。如果按照警局熬资历的传统来算,陈永仁应该差不多也是督查了——被挑去做卧底,陈永仁运气也不好。


他从这里来,他向那里去,都是从年轻一直干到现在,孤立无援,这些大概都只有他们两个才懂。


“十年。那该是我给你敬礼啊。”刘建明的笑容柔和了些。


“你没当过卧底,你不懂。”陈永仁也在笑,却否定了他的话。


刘建明的笑意凝滞了,笑却还原样停在脸上。他想说他当然懂,想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个中滋味,却半个字都不能说出口,只好收回笑容,把话岔开。


聊到复职,陈永仁又突然讲他不要再当差人了,刘建明顺着话表达诧异,却也能理解个中缘由。而后他起身,给陈永仁恢复身份,键入密码——卧底,阴云般萦绕了陈永仁多年的命运,原来这就是谜底。


进度条向前走,“成功”的大字跳出来,一切尘埃落定。刘建明像个好差人一样恭贺同事,又问陈永仁要不要晚上喝一杯。


“有机会吧。”陈永仁垂着眼,含糊地回答,有些恍惚地晃出了门。






陈永仁低着头走。任谁都能看出他有心事。陈永仁想,他还有事没做完,就像一把剑悬起来,还没有完全落下。


韩琛死了,一场大地震过去了,但余震未平:内鬼这事还没结束,明面的争斗转移进私下的领域,只会愈演愈烈。


而他有所不知的是,此刻刘建明站在了办公室窗户前,拉开百叶窗,望见了他的落寞背影。


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警局说可以给陈永仁先放个假缓一缓,结果没过几天,他还是出现在了工位上,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地打。干惯了古惑仔这行,好久没在早上定点起床了。


他左右环顾,见没人注意他,便支着下巴闭了会儿眼睛,搓了一把脸,结果胳膊一落就挨上了什么东西,一睁眼,发现差点把凭空出现的一杯咖啡打翻。


“我丢!”陈永仁大叫一声,一转头,身后的刘建明也被他吓一跳。刘建明左手正拿着另一杯咖啡,嘴里叼着菠萝包,显然刚空出手——很明显咖啡来自于这位高级督察。


“早晨,”他忍不住又打个哈欠,转了回去,“多谢啊刘sir。”


刘建明笑了笑:“以防你唔知coffee机在边度。还是来了啊,陈生。”


陈永仁支吾搪塞过去,嘟囔说了一堆,譬如差馆给的报酬肯定不够下半辈子用,也不想去街头卖鱼蛋仔打零工——真够衰的!又譬如家里太空荡,还是得找点事干以防心理变态复发——你知不知道我曾经被黄sir说过心理变态?


刘建明笑起来,陈永仁想,他真是爱笑,有够捧场的。


复职时某个他不认识的阿sir把他叫过去,同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场面话,什么他这些年不容易所以不会给他压力,什么念他同韩琛比较熟,就让他留在重案组好了——“待遇不差,也有很多往上升的机会”,那老头这么讲的时候陈永仁很想打喷嚏。他觉得自己好像对官腔过敏。


那个阿sir又说:“韩琛的残余势力被清缴得差不多了,可终归安插在警局的内鬼还没查出来。你熟悉点,也能和清查内鬼的刘警督互相照应。”


这才是实话。陈永仁蹭了蹭鼻子,敷衍地点头应和,最初几分钟努力扳直的站姿又不自觉松垮下来。他正打算出办公室隔间时看见了刘建明,隔着玻璃对视上。对方虽然听不见这边的对话,却还是莫名对他笑了起来,又在他出来时走近,好自然地拍着他肩膀问候。刘建明像个前辈一样叫他不要紧张,又问他要不要下了班一同去喝一杯。


陈永仁垂了垂眼睛,说:“好。”


 



 


当晚刘建明没回那个精心准备的婚房。他跟Mary讲还有很多要紧的收尾工作,要在警局对付一夜,实际上是怕一身酒气回去,要惹Mary不开心。Mary很开明,倒是不会多加责备,但多年的习惯下来,刘建明惯性不想让Mary见到他身上任何裂痕。裂隙这东西,只要露出一个缝,便只会越裂越大,而相比之下,撒谎的后果更可控,他也更熟练些。


在酒馆碰见称不上是巧合,不过见面时两人都惊讶。惊讶于对方真的赴了约。


“真赴约啦,陈sir。”刘建明刻意换上新的称呼,换到了陈永仁的会心一笑。


陈永仁回答说:“你不是也来了,刘sir,看起来好兴致啊?”


他们相挨着坐下。酒杯里是气泡挂壁的清亮啤酒,度数不高,但是架不住一连好多杯。陈永仁的酒量看起来比刘建明好一点。也正常,刘建明极少饮酒,哪怕先前同事同他讲:就算不以酒浇愁,喝起来也精神愉悦,飘飘然的。你试试?他也只是笑着推拒,自称不胜酒力。


刘建明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。


几杯满上又各自落肚,话题却还没找好。他们普普通通寒暄了几句,便像当初煲音响时沉默地并肩而坐。只可惜没有音乐,此刻的伴奏换成了嘈杂人声。


刘建明正要抬手再叫几瓶时,陈永仁突然开了口,声音好像被酒泡得嘶哑了些。他:“我本来是真不想再回去当差人。”


刘建明望过去,看到他落寞下垂的眼角,于是问:“为什么?”


“你没当过古惑仔,当然不懂我们多讨厌差馆咯,出警的警笛一响,连我自己都想跑。”陈永仁似乎是想开个玩笑,但嘴角的幅度里却是苦涩大过笑意。


“唔紧要啦。你都不用继续当古惑仔,慢慢来会习惯当回差人的。”刘建明伸手拍了拍他肩膀,宽慰道。没想到陈永仁本就不明朗的面色更阴沉几度,摇了摇头,又自嘲一样笑,“算了,不讲这些。今天该是个好日子来的。”


于是刘建明主动转换了话头,问他是不是也读过警校。陈永仁点点头,正要表示惊讶时才回想起来——刘建明,他好早就见过这男人,常常出现在黄志诚身后。那次火并,黄志诚和韩琛站在前面对峙,他俩各自欠半个身位,年轻人鲜少见大场面,紧绷时他们目光乱扫,应该对视过几眼——


然后他哥哥死了。


“……我入学没多久,就目送了那天你被踢出去。原来是做卧底去了啊,师兄,还以为你是出于报复心才当古惑仔。”刘建明随口说着,难得很放松。陈永仁想,他应该是不知道个中缘由的,关于他的身世,和那场对峙对他的打击。


陈永仁几乎觉得可笑,他在这条所谓正义的路上走得越远,就失去越多,好像什么都抓不住。


刘建明好像看出他的低落,没再问下去,反而帮他满了面前空杯。然后刘建明昂起头,目光停在装潢某处,分享起他的装修心得——反而是刘建明的话稍微多些。陈永仁没心情说话,刘建明便负责什么都讲,从Mary的小说到买错了凳子,被陈永仁配着酒囫囵吞进去。


交换鲜少说出口的私生活了带来某种错觉——坦诚的错觉,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如此。酒精冲下喉咙时刘建明模糊地想: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话说深一点?如果他要找个忏悔对象,也许陈永仁最能理解他的痛苦。


刘建明很少喝得这么多这么急,胃部开始沉甸甸地灼烧时他险些被酒泡呛到,咳嗽把空气压迫出去,也把这冲动挤走了。


答案当然是不能。陈永仁确实是卧底,但恰恰是相反的卧底——陈永仁完全不怕曝光,而他无法承受摊牌的代价。他们都在黑暗的泥沼里摸爬滚打,但陈永仁可以名正言顺渴望光,他却只能畏光。他所妄求的理解在陈永仁身上多半得不到。


路行至此,刘建明想做回好人了,却意识到他无处申冤——他要向谁证明自己想要做个好人?他甚至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曾是个坏人。


空气有些浑浊,又混杂了酒气和烟气,闷得厉害。陈永仁是早已习惯,刘建明却被呛得有点难受。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几句,一部分工作一部分生活。酒开始尝起来像水了。刘建明突然不想在这里坐下去,这里他喘不过气来。推开椅子起身时却又不想就这么放陈永仁走,不想一个人回到良心的深渊中。他凑近陈永仁的肩膀,耳语道:我听同事讲,周围有家宾馆的客房服务不错,果盘好甜的。阿仁,要不要去试试?称呼的转换近乎明示。委婉的邀请话比想象中更容易说出口,没那么羞耻。这就是酒的好吗?


试就试咯。陈永仁回话,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。


【该段见AO彡】







下-因果报


 



 


韩琛一案的收尾工作来得比陈永仁想得快。不过几周有余,相关档案便要封存交上去,案子就算结束了——他过去的十年也算官方地落下个句号,这个句点太郑重,压得陈永仁更心思惴惴。


但是,句号不能落在这里。因为还有很多事没有结束。


落班后,陈永仁趁着同事们聚餐的日子,独自摸进了韩琛的办公室。


韩琛死后,他私下里一直想替殉职的黄志诚查内鬼。没别的原因,他可以坦言,就是因为放不下——这也是他回到差馆的唯一原因。这一切不能这样不明不白。


他没开灯,只是去把窗帘全拉开到大敞。夕阳斜斜照进来,很烈,铺了一大片金色。警察们已经把这地方搜过一遍了,后来换了一批人进来,说这儿的家具快要被处理掉,房子也要再转手。


陈永仁先前偷偷去证物室配了钥匙,才得到机会摸进来——混黑十年也没怎么学会撬锁的本事。他垂下眼蹲下身,把嘴角抿起来,四处摸索着。门口的柜子,椅子,桌子。他手指抠到了一个凸起,于是一压一按,把录音带挖了出来。藏得很深,却又并不足够安全,像在等着他找到一样——韩琛那么老谋深算的人,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卧底。或许也有属于他的这么一盘带子,在等着别人找到。


陈永仁左右四盼确定无人,掏出随身带来的播放器,贴在耳边按下播放。


最初是空白,而后对话声滋啦滋啦地传出来。


“……刘sir”


陈永仁面色骤然凝重起来,愣愣等带子转完,人声消失。他沉默几秒,抬脚狠狠踹了办公桌一脚,却又疼得在原地跳了几下脚。


他没法否认,他首先想起来的是和刘建明的云雨之夜。陈永仁连骂了好几句脏话,又仰着头瞪了天花板好半天。他一瞬间想起来了太多,脑海中刘建明的脸扭成漩涡,习惯性的阳光笑容一点一点变成阴鸷坏笑。


他低头去看腕表算着时间——腕表,坐班的差人人手一只,方便准点下班,算是复职后新培养的习惯。也是黄志诚送的礼物。


我丢,还和刘sir约了晚上吃饭。他一边埋怨,一边小心地退出韩琛的办公室,把带子塞进西裤口袋。走到门口,想了想,又掏出来裹进外套里,层叠包裹后握在手中拎着。


陈永仁之前也或多或少地怀疑过刘建明,或者说,找不到目标所以只能怀疑每一个人。刘建明转去的工作——内务部,似乎就是要查内鬼,他觉得自己比刘sir还敬业。只不过这段怀疑太轻易地消散了,刘建明是一个人能想象到最标准的警察形象:业务水平扎实,私人感情恩爱,无任何不良嗜好。警讯如果想办成时代周刊,刘建明应该是封面必备人物。


陈永仁回想着,又觉得可笑:他原本以为很了解那个卧底的众多细节,原本也以为很了解刘建明,结果到头来,两边一对照,才发现两边都了解得不够。


刘建明已经算得上装得滴水不漏——每次拿着文件袋都好好地夹在腋下,连拍大腿的毛病都改掉了,真是煞费苦心啊。


讲真,最初的最初,陈永仁并没想和刘建明走得太近。可能是他在黑道里混太久,兄弟们都是直肠子直来直去,而刘建明总像端着什么架子,笑都到皮不到肉,看得陈永仁觉得好生别扭。只在偶尔,喝着佐餐酒或者煲着音响聊起年轻岁月时,那伪装的壳子才会消融。刘建明会放松地晃着酒杯同他漫无边际地讲,同事里谁破了什么大案谁又搞出什么拉胯名堂,会抱怨起当年警校的教官和体能训练的苦。因而相比之下,他更喜欢酒精泡过的刘建明。


那时他就应该猜到的:像他们这种要扮演别人的人,人生档案里有太多虚假隐瞒,过去就是禁忌,言多必失。所以只有回溯几十年前尚且真实的年岁时,才能把回忆不加工地和盘托出。


……他早该猜到的,他自己对这个再清楚不过。


陈永仁一边匆匆地出了办公室,一边慢慢地回想。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猝不及防地打了闪,惊得他一仰头,被豆大雨点砸了脸。


他不无暴躁地又骂了两句。


他们的命运像是两根红线,弯弯绕绕的,乱搅在一起,也不知走到末尾是谁勒死谁——说不定到最后遭天谴,双双被劈死才最好。


陈永仁在雨里奔跑起来。

 



 



再坐到酒吧时陈永仁觉得不对。或许应该换个地方见面:更危险点、更适合针锋相对地质问、更适合撕破脸狼狈对骂的地方。但他觉得累,这么多年的真相他已经发现了,接下来要怎么做?杀了刘建明让他为黄志诚偿命?还是用这个录像带把人送进监狱里,关一辈子?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烟,直到刘建明应邀在他身边落座,问他:“陈sir,又来酒馆,今天这么好兴致?”


这话他也打趣过,可是这时再听起来就格外刺耳。


刘建明似乎发现陈永仁没有带上他的份,抬手想招呼酒保点酒,陈永仁伸出手把他胳膊拦下来。他开门见山:“刘sir,我来之前,给Mary寄了一份录音带。”


“……录音带?”刘建明错愕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讲些什么,“哪首歌的?”


“韩琛那首。”陈永仁回答道,盯着刘建明脸上神色青白变化,心头有残忍的快意。


“韩琛?”


“很难猜吗,刘sir?韩琛把同内鬼的对话都录了下来。很谨慎,但看起来没够保命。”陈永仁以鼻音嗤笑,抓起吧台的杯子一饮而尽,“哇,里面一口一个刘sir啊,叫得好亲切。”


刘建明沉默了,半晌,只是说:“……别拿我取乐,阿仁。你想怎么样?”他没有辩解,语气促狭,明显坐立难安起来,却还是保持脊背挺直,坐姿规矩。陈永仁愤懑地想,全是假的。这人身上半点真实也没有,却还能这么光鲜。


凭什么?


喝进去的酒精突然像是沸腾了他的血管。陈永仁气不打一处来,高高扬起了手。近些日子他脾气越来越差,他不齿于讲原因,却也没办法缓解。无处发泄的怒火从心口流窜到肌肉里,于是那个拳头实打实招呼在了刘建明脸上。


人模狗样,败絮其中!


这一拳毫不收力,刘建明直接被打得摔下了椅子。在过去那十年里他学会了怎么打人才更疼,这些野招式比警校教的更有用。周围人群开始惊呼,呼啦呼啦地站起来,酒保在旁边犹豫要不要拉架,但陈永仁充耳不闻。扭打上升到斗殴前刘建明扯住他的裤脚,低低哀求:别在这里打,都是差人,被逮了好败坏差馆形象的。


陈永仁收了手,只不过是在又揍了几拳之后。空洞和疲惫感突然冒出来,吞噬了愤怒,只留下他紧锁的眉头和无力下垂的肩膀。刘建明没还手,此刻完全落于下风,让这场对峙变成单方向殴打——这也不公平。


陈永仁瞪着他红肿的嘴角和蜷缩起来的脊梁,只是放开被揪得发皱的衬衫领子,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体,绕过他离开。肾上腺激素退得快,他的身体好像比前些年还要更差,不像个差人。陈永仁走出去前,愤愤对刘建明低语:


你自求多福。


 





刘建明无视了所有好心民众的帮助,在酒吧地上枯坐了好久。然后他接到Mary的电话。或者说,他在等那通电话,像是等悬在头顶的剑落下来,等一个判决。


Mary听起来哭过了,却还在强装镇定。她说她要走。刘建明只好说:好。


他不心慌不发汗不祷告也不骂街,只是被击碎一样坐着,弯着脊背,好像想把狼狈藏进身体里。


他是一具空壳。


刘建明早已经猜到陈永仁是要痛恨他的。为了黄志诚的事情、为了他的身份或者别的什么。但他自己也没想让事情变成那样。他没想黄sir死。他只是做了不得不做的事。他心里也愧疚。可他没得选——别人都只看结果,谁能来问问他想怎么选?


刘建明在心里急切地解释,嘴巴忘记闭合一样痴痴半张着,但是无处辩解,因而也没有声音发出。他只觉得发晕。


刘建明想起来他第一次杀人,那时候比后来无畏得多,枪卷在衣服下,牢牢握在手里,举平——砰。他枪法相当不错,可惜没人夸过,也没在人面前展示过。差人不能随便开枪。他把自己隐没起来了,现在只想挣脱,让心底捂得太久快要发烂的淤泥流出来。但是不行,还不能结束,他被重力压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,他是为了活得好,他才刚刚有所起色,为什么上天要开这种玩笑?


他没回家,反倒是在酒馆附近那家宾馆对付了一晚上。失眠了一整夜,又睡过了早餐。第二天是休息日,他在等Mary收拾东西走人,毕竟他深知Mary不拖泥带水也不优柔寡断。还是不见面会好一点。


刘建明隔了一晚才回家,出门时雨已经停了,只留下满地水洼,好像小片的深渊。他走出去,溅得他西装裤脚被泥点湿透,和脏污融为一体。


 


【见AO彡】

 



没有退路,没有救赎,因缘聚合,轮回无休。


 




END



*注:世间解:佛陀十号之一,因佛了解世出世间的一切情状,故号为世间解。



前一棒 @我在纽约当反派,打倒老霉Peter爱

后一棒 @羊驼咕咕






Author Notes:


想了想觉得有一句话很适合他们:


【上升之路与下降之路本是同一条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赫拉克利特】

在这条亲密无间的路/让我像你/你像我/怎么会孤独



AO彡有点碎碎念!感谢某位和我口嗨戒du梗的朋友!

遗言是:好想吃仁明纯爱饭,呜呜,被仁明刀的一生,谁来发疯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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